不觉间,顾城去世已20年了。诗人北岛在他主编的《今天》杂志刊发了纪念顾城逝世20周年特辑,收入了九篇回忆文章,都是顾城生前好友撰写,作者包括王安忆、舒婷等知名作家或诗人。
1993 年10月,顾城在新西兰一个风光旖旎的小岛上,斧砍了妻子谢烨,自己上吊身亡。情景残忍而血腥。对顾城之死,有大量的揣测,出现了不知多少新闻八卦,与此相关的文章书籍充斥书报摊。对顾城此举,有指责斥骂的,有同情遗憾的,甚或有人将之神化,比拟为一首凄美的诗:“娇艳的桃花鲜妍绽放,深情的吊钟迎风飘摆,在南国的春天里。”
法国作家雨果说,天才是人类的病态,就像珍珠是贝类的病态。诗人的天才,从来就被认为多少有点异常。这种横溢的才华,难免被人误解。检索一下,古今诗人,性情乖戾者确实不乏其人。诗人自杀的比例也的确超出常人。而顾城的行为举止,生活习惯,都比较古怪。他沉默内向,戴一顶高高的布筒帽子(据说就是牛仔裤筒剪下一截),穿四个袋子中山装,这些都显得与众不同。按顾城母亲的话说,他在九岁时从窗口跌落楼下,脑子受损,从这一刻就注定了日后的悲剧。
相比那些形形色色的八卦传闻,《今天》杂志上顾城朋友们的回忆文章应该更接近事实。综合起来(朋友们的回忆互相也存在一些矛盾之处)看,对顾城的死,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对悲剧发生的来龙去脉,也已基本清楚。其实,这也就是一场普通的生活惨剧。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一点也不凄美,只能说是无比凄凉。
顾城的悲剧也就是一个新移民的生活悲剧。作为一个新移民,他莽莽闯闯来到新西兰,对这里的社会生活环境了解不多,对每一个移民都要面对的生存问题更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除了写诗(又是中文诗),他可说是无一技之长。要命的是,生活在英语世界,他拒绝学习英语。这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想融入这个社会,也断绝了生存生活的门路。他选择移民是个致命错误。
当然他有诗人的浪漫情怀,有中国传统文人对乌托邦社会的向往。古时有伯夷、叔齐,不食周黍,隐居深山采薇度日;也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回乡居住,躬耕自织。顾城编织起自己的乌托邦梦幻,他在漂流岛上养鸡种菜,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上一种不染凡尘的超然生活。
小岛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听起来这样的田园生活真不错。但毕竟这是现代社会,人类的生活成本与古时也不能相比,古人那样的浪漫完全无法复制。就是陶渊明,据说后来的生活也过得极其艰难,竟是常常食不果腹,衣缝百结。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顾城的经济日渐拮据,日子自然过得寒碜,捉襟见肘。他因为买那间破房子,还贷了款,要还按揭。这就更加雪上加霜。为此,他曾让妻子谢烨去市场卖家里产的鸡蛋;又让她做了春卷也拿到市场叫卖。这样一点“绳头小利”显然远远无法解决生活所需。
有关顾城经济拮据的情况,他的朋友们在回忆文章中有详实的描写。比如说,到欧洲、美国参加学术活动时,为了节省伙食费,他早上起得很晚,基本不吃早餐,午饭时却死命狠吃,食量数倍于人,不惜撑坏了胃。这样他在晚餐时就可以省下不吃。因为午餐是主办方提供的,而早晚餐则自费。
还有个朋友写到,一次在美国,大家逛商店,谢烨看中一个小绒毛玩具,“Made in China”,也就两元钱美金左右,她想买来送给他们的儿子木耳。没想到顾城像小孩子撒赖坐在商店门口地上,面露怒容,就是不让她买。
朋友觉得不忍,劝劝顾城,顾城急得脸红脖子粗,说我们要还银行的钱,这里花一点那里花一点钱就没有了,不交钱房子就会被收回去。过日子如果紧张到了这种程度,其实离以后的悲剧也就不远了。
就是连这样的日子,也难以为继。新西兰地方政府有些特别的法令,规定住户养鸡不准超过若干只。顾城触犯了这条法律,被限令将超出的鸡只处理。为此他磨快了刀,将鸡的脖子一个个残忍地割断,小屋遍地鸡尸,鲜血染红屋子内外。这其实已是日后那场悲剧的演示。
顾城初到新西兰时,在奥克兰大学有个教中文的教职。如果这个工作延续下去,几乎可以断定就不会有后来那场悲剧。但他善写却不善教学,虽然,据说他做演讲时也会滔滔不绝。他在课堂上表现令人失望,像守株待兔那样坐在讲台静等学生来问,使他看起来像个坐禅的高僧。学生都走光了,学校只能辞了他。
悲剧从此开始。
(摘编自澳洲网http://www.au123.com/ 文: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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