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藏清代红缎纳绣鸡心荷包
话说,元代作家乔吉曾经收到一只纱香囊,这只香囊是由一位叫做李楚仪的艺伎相赠,表示她对他别有深情。
才子佳人之间私相授受,旁人怎么能知道?原来才子为了这件事特意咏成《水仙子》一曲,题明为“楚仪赠香囊,赋以报之”,其曲则云:“玉丝寒皱雪纱囊,金剪裁成冰笋凉,梅魂不许春摇荡。 和清愁一处装,芳心偷付檀郎。怀儿里放,枕袋里藏,梦绕龙香。”于是从此后天下爱八卦的人民就都知道,这位优质作家收到的香囊是以白色绉纱为材料,由李楚仪亲手制成,内里盛装了气息近似梅花的香料,让人觉得仿佛早春的一点碎片就此被捕捉并锁闭在小纱袋内。女方将这只满载着爱意与愁绪的香囊悄悄送给钟意之人,让他白天揣于怀内,夜晚置于枕袋里,日夜都被香气围绕。
应该设法做个普查,除了中国与朝鲜、日本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在历史上也利用香囊来香身?伊斯兰世界以及欧洲的人们习惯拿香水擦在身上,这一做法在传统中国却没有得到普及。至晚从汉代起,流行的做法就是佩戴香囊,这一风俗一直沿袭到清代。进入二十世纪以后,佩香囊的做法像诸多传统生活方式一样,不知不觉便遭淘汰了。结果发生了一个令人惊异的现象,在当今许多人的认知中,香囊居然与荷包相混淆,尤其是居然把“抽口荷包”当作香囊。
历史上的“香囊”一名下包涵了多种材质、多种形式。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金银、玉、翠等硬材制作的小盒,盒面镂空以散发香气;一类则是纱、罗、锦、锻等织物缝成的软质小袋,到了明清时也称为“香袋”。
织物做的香囊一般拴系在内衣上,是与一个人的身体最为亲近的小物件,往往由女性亲手精心绣、缝而成,所以,不奇怪的是,这种散香小袋常成为多情男女之间传达爱的载体。从出土与现存实物来看,从汉到宋,织物做的香囊为带有开口的小袋,可以多次更换其中的香料。但是,从元代开始,很多织物香囊在装入香料之后即将开口缝死,也就是说,香囊内的香料不能更换,变成了“一次性用品”。一旦囊内香料的香气散尽,这件织物香囊也就服役期满,就此弃置不用了。推测原因,大约因为织物香囊往往贴身佩戴,难免沾染汗与尘,又不方便洗涤,所以干脆用过一次之后就放弃。然而,如此的一次性香袋都是设计精心,造型表现寓意吉祥的主题,动用各种精湛的女红技艺,需花费做袋人极大的心血,件件均为上乘的工艺小品。这些精美巧丽的绣花香袋在香尽之后便被替换,实际上是时时翻新裙边带下的小饰品,倒也属于传统生活的一种无法复制的奢侈。
荷包则是盛装各种零碎物品的活口小包,与香囊属于两类截然不同的日常用物。中国的传统服装上一直不曾出现“衣袋”这个组件,于是,人们出于实际需要,会在腰带或衣带、裙带上垂挂一或多个活口小袋,在其中装盛随手会用到的物件。这种随身小袋在历代的叫法不同,样式也变化不已, “荷包”一词大致出现在元代,也是在这个时代,抽口荷包的样式开始流行。
所谓抽口荷包,就是于荷包接近开口的部位穿系一条绦带,通过拉扯绦带将荷包的开口收紧,反之则能令荷包的开口松开。绦带的多余部分还可作为挂绳,拴系到腰带或裙带上。这种形式既简便又灵活,不仅在明清时代的中国变成荷包的主流形式,还传入日本、欧洲,于东洋、西洋的上流社会都大大的走俏。
荷包与香囊的功能不同,彼此无法代替对方的角色,当然也就决定了二者在形态上彼此相差很远。《红楼梦》中,黛玉误以为宝玉把她亲手做的荷包给了小厮,一怒之下铰坏了没做完的香袋,这个情节就很典型地反映出,传统生活中,这两种物品彼此绝不混淆。由于抽口荷包的实用性极强,所以得以一直传承下来。但是却造成很多人把荷包误当作昔日的香囊,这不仅委屈了香囊,更委屈了属于我们的历史。(文图/孟晖)
高温津贴数年未涨 尴尬了谁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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