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晚报讯(记者 王磊)上周末,由演员郑佩佩主演,赖声川导演的话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在保利剧院上演,70岁高龄的郑佩佩再度挑战话剧舞台,长达2个半小时的话剧一气呵成,博得观众阵阵掌声。
在该剧后台,《法制晚报》记者独家专访郑佩佩,她总结自己的一生是“要笑着面对”。
郑佩佩曾饰演过的“碧眼狐狸”“华夫人”等角色深入人心,由于经常饰演武功高强的侠女,她被称为一代“武侠女王”。这个曾活跃在影视屏幕上的演员,在古稀之年为何会选择演话剧,郑佩佩解释道,“全因导演是赖声川,考虑了三分钟我就决定演这部话剧”。
但作为一个多年来习惯了“机器”的演员,突然把“机器”从面前撤掉,换成上千的观众,郑佩佩称这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克服了这个问题,我的演艺生涯会有一个大的提升”,年近70岁的她还把这个经历当成是“给自己的一次考试”。
回首一生 最爱武侠片的“侠义精神”
《法制晚报》(以下简称“法晚”):今年你已70岁了,你怎样用时间划分这70年?
郑佩佩:其实我的70年挺容易划分,我小时候在上海,所以我的童年在上海过的,然后我的青春在香港过的,那时候在“邵氏片场”。接下来我到了美国,是我的婚姻生活。然后婚姻失败之后,又回到了片场,重出江湖,挺容易分70年的。
法晚:你一直都是在演出侠女角色,你心目中的武侠片是什么样?
郑佩佩:其实邵氏公司叫侠世界,培养我们所有人都学一些工夫。我认为武侠片不仅仅是打,还要有侠义在里面,我不晓得今天的年轻人是否赞成吧。至少我那时候拍的武侠片都是特别有侠义的。
法晚:你那个时代的武侠片打斗得特别慢,每招每式都是精心设计的?
郑佩佩:的确,以前的电影技术还没有那么先进,就打得很慢。但是我们一招一式要自己去做的,可以说比较讲究。
法晚:你演过那么多的角色,你最满意哪个?
郑佩佩:我不敢说我满意,我比别人幸运,每个阶段都有一个角色让大家记住,我的《大醉侠》金燕子,还有《唐伯虎点秋香》华夫人。
做演员对我来说太幸福
法晚:你合作过那么多导演,从周星驰到李安,你对他们有什么评价呢?
郑佩佩:其实这些导演相同的就是他们很认真。每个导演之所以有不同的感觉,是跟我自己有关。
周星驰虽然我比他长几岁,但是他有更多的东西让我学习,他会的东西是我要学的东西。李安在国际上知名,我的几个孩子非常赞成我能演李安的戏,所以我有机会演。
法晚:你眼中的李安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佩佩:李安导演生活中很爱做菜,可能女人往往觉得做菜是不得不做的,家里要吃,但是男人做菜会觉得是一种放松,李安做的菜是他的一家大小都要吃的,因为他每次出差、每次去拍外景之前,把所有的菜都做好了,放冰箱里面,他太太只要做饭,菜拿出来就可以。
法晚:那你觉得做演员幸福吗?
郑佩佩:对我来说太幸福了,因为演戏能比别人多过好几辈子,这是多大的福气和体验啊。
满满的70年没有白过
法晚:你最近出了一本新书,叫《回首一笑七十年》,书中围绕“笑和活着”讲你的70年,为什么会出这样一本书?
郑佩佩:很多年前我在台湾出过一本书叫《擦亮心灯》,这本书是我师父星云大师鼓励我出的。我很想将这本书从繁体字变成简体字。我就跟三联出版社联系,他们看了说不太完整,提议我把这一生一起写,记录一下。并不是我想做回忆录,而是顺水推舟,变成写一个回忆录。
我觉得蛮有意义的,让我1月6号生日那天出这个书,是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法晚:你觉得书中哪个段落最精彩?
郑佩佩:我觉得生孩子那段(比较精彩),别人生孩子都没有我精彩的原因是我怀了8个才生了4个。
我每一个孩子的生法都不一样,虽然是剖腹生产,有的倒生,有的拿不出来,有的脐带绕颈。就算我掉的那几个孩子都有不一样的经验。其实人做每一样事情都是有量的,我生孩子这个量是不能再多了。
法晚:你说的精彩,我听着特别的心疼,你依然用笑来谈这个往事。
郑佩佩:为什么心疼,谁会生孩子这么多,还有那么多生法都会发生在我身上。(大笑)
法晚:你怎么看待这一生呢?
郑佩佩:其实我真写的时候,就觉得还蛮痛苦的,因为这70年有好的、坏的,有酸甜苦辣,但是我都忘记了。而写的时候必须要把这痛苦全翻过来。
但是我又蛮感激的,不是这么能够有机会再看一次、再读一次自己的人生,我永远不会笑着出来。原来我的人生是那么满的。人生如果很平淡,就没有太大的意思。就因为它的满让我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这70年是没有白过。
初登舞台 因为梦想接下赖声川话剧
法晚:你最近的工作安排是出演赖声川导演的话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是什么机遇让你演的?
郑佩佩:其实我一直比较崇拜赖声川导演,他是台湾非常著名的话剧导演。在十几年前,我跟他说我有一个梦想让《大醉侠》变成舞台剧,由我的女儿(原子鏸)演。没想到去年赖导告诉我,在上海有一个自己的剧场,他希望能像百老汇一样不停地演出,排自己想排的戏,让我先去完成他的梦想。
我就和经纪人讲:“我要去台湾去见赖声川导演”,这对演员来讲是很难为情的事情,因为都是导演找演员,没有人自己跑去见导演,那我去了。赖声川导演让我复排这部戏,并告诉我一个故事,原来这部戏是写给台湾主持人张小燕的,写给她的原因是因为张小燕的丈夫去世了,赖声川导演想要告诉她,“你不要伤心,你丈夫只是到另外一个星球去”,后来还找了张小燕主演这部话剧。
法晚:这个戏是赖导为了帮助小燕姐疗伤之作,你之前有看过张小燕的版本吗?
郑佩佩:没有,因为我没有必要受她的影响。
法晚:有没有要求赖导给你加个助理?
郑佩佩:没有没有。其实舞台真的魅力太大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演出前撞到了眼睛,顿时就肿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你是独一无二,没人取代的,于是我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词还在不在脑子里,确定还在我就放心了,用头发遮住那只眼睛就上台了。然后什么都看不清演完了全场,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我觉得在观众面前,如果能在任何突发状况下都能让角色不出戏,就算演好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我演过的很多戏一演完马上就忘记台词,可只有这台剧,只要一排练,词就上头了。
我还是
话剧舞台上的小学生
法晚:70岁的高龄再站在话剧舞台上,有哪些压力吗?
郑佩佩:其实真的讲起来,我觉得赖导剧本写得很好。他的剧本就是给人希望,我重复地讲这个话,在叶樱的嘴里面,其实是赖导的希望,他把希望给人,有了希望才能活下去。
因为在话剧舞台上,我还是小学生,我去揣摩这个戏,我看到有300多人坐在那里,我没有看到过有这么多的人,那么我更不能相信1400个位置在保利剧院呈现是什么样,我希望你们都能听清楚。因为一个电影演员和话剧演员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声音。
我给自己的功课是希望不管第一排、还是最后一排,都能听到我把赖导的那个剧展示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