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当地综合执法局宣传科科长梁亚宁到医院看望即将手术的李大岭,老爷子并不紧张。(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岳茵茵　摄)

李大岭住院后,79岁的老伴强撑着身体照顾李君快。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岳茵茵摄

那年李大岭54岁,从桥洞下抱起一个被抛弃的婴儿,婴儿肚子上的脐带还没干。抱回家后,李大岭和老伴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从半米长养到一米七高。老两口感慨这个孩子来得有点快,又带给他们快乐,给他取名叫“君快”。这个先天智障的孩子始终是老两口的牵挂。如今李大岭80岁,老伴79岁,君快26岁。半月前,李大岭查出食道癌。临上手术台,他不怎么紧张,只是担忧君快没人照顾。

对手术一点都不怕，只牵挂家里的孩子

6月30日下午,济宁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80岁的李大岭躺在病床上休息,老人满头银发,身形消瘦,但看起来精神矍铄。“一点都不害怕,打上麻药针,一闭眼睛,什么都感觉不到。”谈及明天进行手术,老人没有一丝担忧,笑着打趣说。

这位谈笑风生的老人受病痛折磨已达半月之久。“肋骨处刺心地痛,开始没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严重。”6月17日,李大岭到医院检查,被诊断出胃有毛病,进而在济宁第一人民医院诊断出食管癌,需手术治疗。

“食管癌中期,食管有一个五六厘米长的肿瘤,如果现在不进行手术,病情会越来越恶化,一两个月的时间后就难以进食了。”主治医生李志介绍,如果一切顺利,老人手术十天后能拆线,一星期后才能进食,还需要治疗半个月左右时间。

病情并没有让老人感到畏惧,此刻他最担心的是家中26岁的瘫儿李君快无人照料。“他生活无法自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以前都是我成天守着他,现在我倒下了,79岁的老伴也一身病,不知道这孩子今天过得怎么样。”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泛起愁容。

不能看着孩子死，抱回家花光积蓄养大

李君快是李大岭捡回家的。1990年6月28日,当时在造船厂做模型设计的李大岭和工友去送货,在牛屯火车洞下发现一个光着屁股哭嚎的婴儿。

“活活的一条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饿死。”尽管工友提醒孩子可能患病,老人依然没犹豫,把孩子抱回家抚养。

当初这动了恻隐之心的一抱,再也放不下了。

李大岭和老伴把这孩子当亲生的抚养,在当时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坚持每天给孩子四处找牛奶,煮麦乳精。“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我和老伴欢喜得不得了。抱着他,看他长大,是我们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李大岭给孩子起名叫君快,言下之意是孩子来得快,给这个家庭带来意外的欢乐和惊喜。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欢喜中时,工友那句“可能患病”的提醒一语成谶。君快一岁多时手脚还伸不开,检查后才知道他患有先天性小脑畸形,终生智障且不能行走。“有位医生说‘有钱你就花吧’。我们两口把一生的积蓄都给孩子看病了,还是治不好。”李大岭说。

老两口还有两儿一女,但这并不减弱他们对君快的疼爱。26年来,李大岭一直跟君快睡一张床,有时一晚上得起来十几次。

君快不但患智力、行动障碍,还患有癫痫。“每次犯病就发高烧,很多人说,就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得救他!”李大岭说。就这样,君快被老两口一次次从鬼门关里拽回来。原本可以安享晚年的二老也因此没攒下养老钱。雪上加霜的是,他们的二女儿16岁时因一场大病导致小脑供给不足,被评定为二级智障。

想送到孤儿院，又怕孩子活不过一周

“还好我每月有2000多元退休工资,还有低保。”李大岭老人说。君快每月的医药费就得1000多元,老伴患有冠心病,二女儿没工作能力,一直靠低保生活,还供养着两个大学生。

济宁市太白湖新区综合执法局宣传科科长梁亚宁在入户扶贫时了解到了李大岭一家的情况,回到单位后,同事们纷纷为老人捐款。“前两天给李大爷送钱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要,说自己作为一名党员,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梁亚宁说,即使此时此刻,老人最担心的还是君快,担心他没人照顾。

“从半米长的婴儿,养到高一米七多的小胖子,翻身都是我拖着屁股拉着胳膊给他翻,走哪都是我架着他。26年里我没出过一次远门,常常走不到厕所就听到他喊。得了这个病我瘦了20多斤,手术后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了。”李大岭说,他也想过把君快送到孤儿院,可又担心别人照顾不好。“怕他撑不过一个星期就得死……一夜起来十几次,别人谁也受不了。”

6月30日下午,在济宁太白湖新区许庄街道李集村老人的家中,屋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李大岭79岁的老伴驼着背、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给白白胖胖的君快喂水。幸好外孙徐海涛放暑假还能帮忙照看,但他一开学,君快又没人照顾。

7月1日,李大岭要手术了。他并不畏惧,只是担心万一手术不成功,将来谁能照顾君快。这个被他和老伴照顾了26年的孩子是他心底的牵挂,搬不走也放不下,“万一我走了,君快该怎么办……”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岳茵茵　苏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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