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清早,雅安市天全县小河乡武安村,65岁的史成和很早就起了床,半身瘫痪多年的他,这一天要到县里做检查。这一次出门,让老人和儿子很感动,村里来了11个人护送老人过河,有人背老人,有人帮着提东西,用了1个多小时才把老人安全送过了摇摇晃晃的铁索桥。
但这次出门也让村民们有些感慨,如果能早点重建3个月前被冲垮的青江大桥,村里出行也不会这么困难。今年7月9日凌晨,小河乡青江大桥被冲毁,出入武安村的主要通道中断,车辆无法通过奔腾的青衣江,全村近1000名居民的出行全部受阻,需要绕行。
而村民们绕行的桥是一座铁索桥,也是一座危桥,桥头立有警示牌:桥基悬空,每次限过3人,涨洪水时禁止通行。而据小河乡政府、天全县交通运输局介绍,青江大桥重建缺乏资金尚无时间表。
现场
瘫痪老人要看病
11位村民护送过江
“听说父亲要去看病,村里人很帮忙,一路上十几个人,接力帮忙轮流背。”老人的儿子史忠全说,当他说起父亲去看病的事,早上就来了几个人轮流背着父亲去过桥,而一路上前后共有11个人帮忙护送,让他很感动。
早上7点,史忠全找来了一辆车,将父亲拉到了水泥路的尽头。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史忠全找来几名村里的青壮年,轮流背着父亲前行,这是一段小路,史成和身材高大,有140多斤重,加上半身瘫痪,大家只能轮流背。而绕行过桥的一路上,史忠全专门数过,前后有11名村民帮忙护送。
之所以这么多人去护送,其实有原因,村民们说:“从村里到铁索桥走的是小路,而铁索桥桥基悬空,摇摇晃晃,之前就有老人出事,这次又是瘫痪病人,多些人去也好帮把手。“
当天一行人用了1个多小时,终于将史成和送到了江对岸。史忠全说,他很感动,虽然桥垮了,但是村民们相互帮助,父亲看病还专门护送。如果村里以后有老人出行,他也会加入护送的队伍。但如果石桥能够早些修好,大家也不用这么麻烦。
村民们说的老人出事,其实是指73岁的寇发洪10月12日在绕行铁索桥的路上被摔成了颌骨错位,至今仍在接受治疗,而另一位94岁高龄的史占禹老人10月3日去赶集时,在从尾水渠河堤到吊桥那段小路摔倒,村支书高显萍说,史占禹回家后当晚就去世了。自此后,村里只要有老人出行,村民们都会帮把手。
探访
桥面不见 只留下两端突兀断面
从天全县城出发,沿国道318线向西,约5公里后有一条岔路,岔路进去不远便是武安村。在武安村和国道318线之间,隔着一条青衣江。该段江面有数十米宽,之前江上有座石桥,名叫青江大桥。“大约建于1991年,宽7.7米,长101米。”村支书高显萍说,全村9个村民小组,共近1000名居民,都住在大桥以南。大桥是武安村的“咽喉”,居民们通过村道外出,此处是必经之路。
但如今,青江大桥不复存在。10月17日下午,华西都市报记者站在江边,两端水泥路的尽头,只有两处突兀的断面,断面之间相隔约80米。断面下方10多米,是奔腾的青衣江水,已看不到桥面的影子,桥墩倒在江中,斜斜露出水面一大截。
为防止车辆误入,大桥两端已经管制,用竹竿、彩钢、石块设了路障,旁边立着警示牌:“桥梁垮塌,严禁通行”,落款是“小河乡人民政府”。
一位村民站在垮塌的青江大桥边。
凌晨垮桥 村民连夜抬桌设路障
“大桥是7月9日凌晨垮的。”村民任炳香的家,就在大桥南端桥头不远,她对当晚的一幕记忆犹新。7月8日晚,下着大雨,62岁的任炳香早早便睡了。9日凌晨3时20分许,“轰隆”一串巨响,将她和老伴吵醒,房子也震动了一下,玻璃“哗哗”响,两人以为地震了,准备往外跑时,声音又没有了,“总的只持续了10来秒”。两人忐忑着继续睡下。
约20分钟后,“轰隆”声再次传来,窗户玻璃又响了几下。任炳香和老伴再也不敢睡,赶紧起床披衣,打着电筒出门。走出不远,遇到几个邻居,大家一起壮着胆,往大桥边赶去,“用电筒一照,发现桥面没了,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面退。”
很快,“大桥垮了”的喊声将附近居民全部惊醒。大家抬出桌子、板凳,在桥头设了一道路障,然后给村上打了电话。在村干部的协调下,北端桥头也很快进行了管制。“因为管制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其他财产损失。”村委会主任史成述说,当晚一直下着雨,大家一直守到天亮。
武安村村民只能从1公里远处的一座铁索桥绕行,但这座桥也是危桥。
影响
绕行险:铁索桥是危桥 每次仅能过3人
大桥垮塌后,在乡政府的协调下,武安村民有了绕行线路——在下游1公里多处,小河乡沙坪村境内的一座铁索桥。
17日下午,在武安村人李营的带领下,华西都市报记者经铁索桥前往武安村。铁索桥长约100米、宽约1米,桥面铺着钢板,除两端拉有钢索,中间还有一个桥墩。但经多年江水淘刷,中间桥墩底部已经悬空,使铁索桥成了一座危桥,小河乡政府、沙坪村委会在索桥两端设立了警示牌:“桥基悬空,每次限过3人,涨洪水时禁止通行。”
走过铁索桥后,是只能步行的小路,其中一段是陡峭的坡。再走出100余米,爬上了一段河堤,这是上游一个电站的尾水渠河堤。河堤有1米多宽,最窄处不足1米,可以通行摩托车、自行车,但许多地方坑洼不平,走起来并不顺畅。沿河堤往上游再走出几百米,终于上了通村水泥路,继续往前走几百米,就绕到了青江大桥南端的桥头。
上了河堤后,路上便有摩托车了,上了通村水泥路后,不时会遇到一辆汽车。“桥断了以后,有40多辆车被关在里面。”村民杨光强开着一辆面包车,帮着邻居们应应急,一般时候不开,因为汽油很珍贵,只能用人工从外面背回来。还有10多辆货车,桥断后就没再动过,因为里面没货可拉。
上学远:为免孩子迟到 家长县城租房陪读
交通不便带来的周折,让乡亲们除了觉得累,更觉得耽误时间。“特别是学生,如果继续住家里,基本上别想按时到校。”村委会主任史成述有两个女儿,都在县城上学,大的上高中,小的上初中,以前道路通畅时,他用摩托车送,从家到学校大约30多分钟。大桥垮塌后,最少需要1个多小时,“有时候半天赶不到车,耽搁的时间就更多了。”
为了女儿上学方便,史成述在县城小石桥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约100平方米,年租金1.2万元。“承受起压力很大,房东还说明年还要涨价。”史成述的妻子说,她现在陪读来了,家里的收入便主要靠丈夫一人。而据史成述统计,全村因为方便孩子上学,在外面租房陪读的家庭,大约有50户。
困境
猪养肥了没法卖
武安村除了有近1000名居民,境内还有3个电站、两个采砂场、3个养殖场,大桥垮塌让企业生产经营也大受影响。
17日下午,经过铁索桥时,记者遇到了杨克言、杨琼夫妇。两人用一辆机动三轮车,拉了一车泔水到桥头,再转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分批运到铁索桥对岸后,再人工背到尾水渠河堤,继续用人力三轮车转运,直到抵达通村水泥路后,最后机动三轮车送达。“以前一辆机动三轮车搞定,现在要4辆三轮车分段运。”每次转运,特别是背着每桶100余斤的泔水爬坡时,夫妻俩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些泔水是用来喂猪的。杨克言夫妇的养猪场养着约110头猪。“好多都两三百斤重,早都可以出栏了。”杨克言说,但由于桥断了路不通,肥猪运不出去,只有继续喂着。
而村里一家采砂场的工作人员说,垮桥前每天要卖出约10车河沙、石头,大桥垮塌后采砂场全面停产,每天损失收入两三千元。
重建缺乏资金
村支书高显萍、村委会主任史成述表示,村上已多次向小河乡党委、政府反映了群众的困难和诉求,但目前还没有较为明确的说法和行动。
在小河乡政府,副乡长洋涛表示,自青江大桥垮塌后,小河乡党委、政府主要做了4方面的工作。首先,及时对大桥两边进行了管制,设立警示标识、标牌,防止新的损失。其次,协调临近的沙坪村给予支持,统一武安村的居民、企业使用该村的铁索桥绕行,并完善了铁索桥危桥的警示标识、标牌。第三,积极向县委、政府汇报,请求安排资金重建新桥,但目前未收到回复。最后,积极和武安村内几家企业接触,争取企业支持一些资金,用于大桥重建,目前同样没有结果。
“因为缺乏资金,青江大桥的重建尚无时间表。”天全县交通运输局负责人估算,大桥重建需约700万元,需要多方筹措资金。在大桥垮塌后约一周,该局便将大桥重建项目上报,希望争取省、市资金补助,但目前还没得到批复。县上也在多方筹资,目前仍在进行中。
村支书高显萍说,大桥垮塌后,村民们曾建议,在尾水渠河堤和索桥之间修建一条临时便道,供摩托车、人力三轮车通过,但因为索桥是危桥,无法通行上述车辆作罢。村民们还建议,在该段青衣江上搭建一座便桥,下部安装涵管供水流通过,但专家认为青衣江流量较大,该方案存在极大风险。
大桥重建遥遥无期,便道、便桥搭建也被否决。垮桥后的3个多月里,武安村人只好日复一日遭遇出行难。
华西都市报记者 丁伟 天全摄影报道
原标题:瘫痪老人过河看病 11个小伙护送走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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