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有颜色的吗?没有。那在画里怎么画出风呀。风是凭感觉的,也许,画里有颜色,就能表现出风的颜色吧。
学艺术的凡晴与学工程的新全在美术馆里对着满眼中世纪的景象,叹为观止。那些印象派的杰作,在整个画廊里熠熠生辉,那些反映澳洲历史的画卷,静默地述说无声 的过往。凡晴希望自己能够获得一些灵感,时光是怎样雕刻着历史与往昔,今天与未来?她想找出答案。可是答案似乎隐匿深入,不能把握。时光的流泄,婉转流畅,就像画风,风是有颜色的么?
新全对凡晴的主题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学艺术是一种奢侈,尤其是在澳洲。你不知道澳洲人其实艺术修养挺高,因为平常,所以会画画,会个乐器,是一件很简单的 事,如果达不到峰巅,只是皮毛之好,凭借艺术吃饭是很难的。凡晴并不理会新全的冷落,因为内心的坚持,她才得以到澳洲来学习艺术,而新全,他们彼此又走近 了多少呢。
许多时候,凡晴陷入自己的感伤中忧思,看不到未来的路途,学业中的停滞,找不到思路的困扰,她想起那首诗,你能不能/深刻地贴进/我的悲哀/走进我生命中/最初的忧伤。而她知道,等待中的忧伤与苍凉,也许就是爱情本来的宿命。
千篇一律的日子,重复的单调,茫茫人海中的孤立的姿态,和新全淡淡的交往,他对艺术的不屑,自己执着中的迷惘。
在计算机上打出一些散乱的文字,突然跳出来一句话,搞艺术的人都有些神经质,我也是。你在哪里?悉尼。你呢?阿得莱得。感觉怎么样?指什么?生活,还是学业?还是艺术?还是城市的状况?网络的交流流畅简洁,似乎充满了一种期待与向往。有距离的交流,好像更不需要掩饰与装扮。相约每周在网上聊天,似乎没有太 多交流的障碍。
有了期待,每个周末的谈吐与倾诉成了一个丰富生活的内容。新全诧异凡晴的冷漠,他说,人说搞艺术的人都神经质,你还真有点儿。这多没劲呀。你还不让自己快乐 一点儿?说着便拥住凡晴,咬她的耳朵,给我吧,你在等什么?我要你!凡晴挣扎着推开新全,在她的意识里,神圣的体验该怎样交付在神圣的时刻。而世俗的情爱 如此流泻泛滥,随时可以吞噬欲望的张狂。
我们在等待中渐渐老去,什么可以重来,可以停住时光,可以记录痕迹,可以瓦解坚守?那天凡晴看到对方发来的帖子,这个网名孤海游子的他,已经成为凡晴的一些寄托,可这份帖子,似乎有一点暗示,一点忧郁,一点无奈。凡晴发过去一份关切,你还好吗?遇到什么不开心了?没有,只是有些郁闷,因为来买画的人突然又取 消了约定。有些失落是吗?我倒觉得应该骄傲,你都可以卖画了,应该是很高的水平了吧?凡晴没有问及游子的个人状况,对方也没有问她,但是可以从细节的感觉 出知道,彼此都是学生,学着在留学的专业中看不到前景的专业,执着信念,却无从突破。骄傲?我从来没有体验过骄傲。
对方收线,似乎欲言又止。凡晴理解他的失落,如果自己也可以出售自己的作品,那该是多么值得骄傲与庆幸的事,即使被拒绝,也证明自己的水平已经达到了某种高度。
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哼,一定是的,不过应该告诉我是谁。新全有些没由来的气恼。爱。那么奢侈的字眼,我和你之间就是爱情了么?凡晴在心里充满了蔑视。不过 她没有表露,她甚至觉得多余。和孤海游子的交流,似乎无需太多的铺垫,就可以直接到达命题的主旨,没有太多的隔阂,可是新全,这样近的距离,却充满了疏离。
走在静谧安然的街头,棕榈树影,风清云淡,恬然宁和,漂亮独特的住宅,如彩色积木一样灵巧别致,每一个不同的角度,都有着不同的景致,一步一景,幽静清丽, 在天高日丽,轻幽清朗的背景中,雅致,宁谧,有种想把这些景致纳入画板的冲动与激情。凡晴心里充满了轻盈与感动,这样的优美,这样的粲然,她写道,也许这才是生活的真风景,都市里林立的大厦高楼,千篇一律的设计结构,如样板图一样的风格,在画中是一个色调,一种式样,一样的风景,而这里,特别的韵致,和谐的宁丽,让我在一种无言中充满了自如与感动,这是不是创作的心态?我真想把它们都画进我的画里。而孤海游子的回复,也让凡晴有种熟悉而默契的安然:是的,我常在纯净的蓝天下遐思漫游,是什么让自然如此贴近我的感觉,是什么让我的感觉如此平和?看来艺术永远是属于这样的心境,纯粹,宁静。
可是生活。有一天游子发来一段话,生活,永远不会如风和日丽这样的纯净和谐。你怎么了?你好像有一些不愿透露的感伤?凡晴细腻而敏感。还是专注你的画吧,把时光的雕刻这样一个主题表现得从容贴切,并不容易。那么你呢?凡晴追问。我?我当然会执着于我的艺术,即使依然没有人来购买。游子简单地说。我可以看看你的照片么?凡晴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你会失望的。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有现实。
凡晴隐约感到一种委屈,其实自己并不明了,也许已经有了爱意,可是游子,在网络的某个角落,除了艺术,哲理,人生,并不多言。自己对他又知道多少呢。爱情,应该不是盲目的付出。
可想象中的期盼不可自控。我能知道你更多么?凡晴在孤寂中更多地想到游子。我们都是天涯游子,为什么不能?我?落拓的绘画艺术者。沧桑的生活实践者。你不是学生么?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不在意你知道我更多,我只想你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久远。游子的话语落寞。你有更多的经历,应该有更多的创作。凡晴才知道游子,原来他丰富而执着,又失意而落拓。但她无以明了,他真正的面貌。其实也许不重要,他给了她从事艺术的鼓励与内涵,并不是那种坚韧的力量, 却一直陪伴着她的迷茫时刻。
很久没有孤海游子的消息。似乎了解的相近,缩短了距离,又加深了隔膜。最后一个信息发来的时候,凡晴才知道了真相。游子真的是一个艺术的殉道者,一直坚持着心中的理想,不肯和现实妥协,他们那拨出来的人,生活困窘,太多的人为了生计放弃了理想与追求,只有游子,虽然家贫中落,妻子离开,依然没有放弃,澳洲是 自由的,生活是严酷的,没有背景,没有赞助,只凭着一种信念。终于病屙缠身,郁郁而终。
一切都不重要了,和生命相比。报纸上有一则评论,一个落魄的画家,因为不得志,而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这个宁静平和的地方,是他没有走出自我。
说的是游子么?没有提到姓名,也许没有什么人真正了解,真正明白。生活的真相。
时光流转,到底雕刻了什么?凡晴不解。他是那样坚持艺术,失意的是生活,还是意志?也许自己并不了解他的心境。他只是不希望我放弃。超越爱情,超越距离。凡晴泪如雨下。
(摘编自澳洲网http://www.au123.com/ 文:郭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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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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