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明一派”真正以组合形式存在其实只是上世纪80年代最后的5年,却至今被称为“香港文化界特殊背景下的精神图腾”;28年来历经三次拆伙,曾面对传媒撂下“今后很难再合作”的狠话,却每次都不可思议地重新组团。如今,达明一派已经成为唯一一支还没有完全解散的80年代香港乐团。
8月31日,“达明一派兜兜转转演演唱唱会”将在广州体育馆上演,去年的香港演唱会是他们第三次重组,组合成员黄耀明和刘以达昨日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首度讲述“达明一派”三度分分合合的诸多故事,林夕、周星驰等闪闪发亮的名字在他们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也被揭开。
首度登羊城
“最怕天气热,会唱英文歌”
今年是“达明一派”成军的第28个年头,却是黄耀明和刘以达第一次以组合形式踏上广州舞台。黄耀明说,达明一派去过上海、去过杭州,反而是离香港最近的广州却从未踏足过。
羊城晚报:广州站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整个show准备得怎么样了?
黄耀明:有很多部分我们之前(在香港站)已经做过了,歌也已经选好了,这次最主要的改动是视觉方面,比如,一些关于香港时事和社会话题的内容,广州站不会有,因为广州观众不一定明白。我们现在正重新组织这部分内容,譬如征集了一些朋友发给我们的视频。在音乐上,会加入一些没有尝试过的歌,甚至是英文歌,特别是曾经影响过我们的英文歌。
羊城晚报:听说这次演唱会不走怀旧风,《四季歌》、《石头记》、《大亚湾之恋》等经典歌曲都会重新编曲,会不会让老歌迷觉得味道有变?
黄耀明:一定会有新的改编,我们分开那么久,各自发展,各有收获,撞击在一起很有化学反应。从另一方面来说,不管我们经历多少改变,“达明一派”一起耕种出来的、根源性的东西依然在。
羊城晚报:和你们同时期的很多组合和歌手都已隐退,你们在分开8年后再度开唱会不会担心体力跟不上?
黄耀明:体力OK,因为我一直有健身、练气。我最担心的是开唱那天天气太热(笑),广州前阵子都破纪录了,是不是?我这个人非常怕热,只要不中暑就行了(笑)。
羊城晚报:演唱会的名字也取得很有意思,“兜兜转转演演唱唱会”好像说的就是“达明一派”的分分合合?
黄耀明:这个名字应该是我想的,但“兜兜转转”讲的不止是我们,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难得的是,快三十年了,我们依旧在做自己想做的音乐,依旧有歌迷愿意听我们的歌。
回首旧恩怨
“不是不相爱,但不需时时陪伴”
“达明一派”自1985年成立,至今经历三分三合,闹得最大的是2006年前后的那次拆伙,刘以达当时通过传媒表达了对黄耀明以及即将举办的“软硬天师Crossover达明一派演唱会”所作安排的种种不满。
羊城晚报:“达明一派”在2006年前后好像闹得很凶,很多人以为你们不会再合作了。
黄耀明:我们因为2005年的专辑《The party》产生了很大分歧,彼此存在误会。他觉得不符合他的想法,但也没有发作出来。到了2008年,有一次他约我出来聊天,我才知道他那时候很不开心。当时事情已经淡化了,我们再回头检讨那件事,发现其实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羊城晚报:那么你们俩总闹拆伙的原因在于缺乏沟通?
黄耀明:不是,有问题我们都会一起讨论。第一次分开是我觉得大家能够一起做的东西都做完了,我自己想尝试的东西在“达明一派”里找不到空间,所以必须分开。但现在我不会那么想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现在觉得未必非要穷其一生去追求一些新鲜的火花,“老”的东西也很好。
羊城晚报:时光会改变很多人的想法。
黄耀明:对,人生的奇妙就是这样,每一次分开都是因为彼此的想法有很大的分歧,没有办法继续,但是后来的经历又让你觉得那些分歧也不是不能体谅的,所以就又走到一起,但之后你会觉得没必要一直在一起,还有很多方式来继续这段关系。
达明一派就像一对伴侣,这么多年过来,不是不相爱,但不一定要时时刻刻相陪伴,最后我们就选择了这种若即若离的形式,有时有,有时没有,但不管我们分别发展得怎么样,还是会聚在一起玩音乐。
明哥谈林夕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除了黄耀明妖冶华丽的唱腔、刘以达出神入化的吉他,成就达明一派的还有周耀辉、陈少琪、潘源良、林夕这一干作词家。其中,又以林夕与黄耀明的关系最为外人所津津乐道。
羊城晚报:盘点达明一派走过的岁月,有很多词曲作家、制作人的名字,其中林夕肯定是绕不开的,听说明哥最初遇见林夕时对他印象一般,觉得不是一路人?
黄耀明:达明一派的第一个阶段是完全没有林夕参与的。1991年达明一派第一次分开后,我进了罗大佑的唱片公司“音乐工厂”,林夕当时帮罗大佑管理公司,是经理人的身份。我是个很自主的创作人,面对他时我的防御系统就打开了:“这个人会以管理层身份来管我的唱片。”我当然会有小小的抗拒,后来才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羊城晚报:林夕说你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合作伙伴,经常要求修改很多遍歌词,有时候还会不留情面地退稿。
黄耀明:(笑)一开始没有,顶多改几个字,和他熟了以后,我才敢退稿,因为毕竟我才是那个开口唱歌的人。我希望尽量尊重原作者的意见,但有什么觉得不顺的一定要说,不能因为他是大师就不敢说。
羊城晚报:在合作过的那么多填词人里,林夕的词是最能写进你心里的吗?
黄耀明:如果非要说一个答案,我反而觉得最了解我内心的人是(周)耀辉,因为我们俩认识时间最久,沟通的机会最多。
羊城晚报:对于你和林夕的关系大家也有很多说法,在你心里他是什么位置?
黄耀明:很好的朋友,一个很好的伙伴。
演员刘以达
“片场静下来时,我便构思音乐”
比起至今仍保养得宜的黄耀明,日益发福的刘以达在不少人心中已经是“叔”级人物,刘以达也抱怨:“他(黄耀明)还是明哥,我已经是达叔了!”不过,“达叔”也有自己的精彩世界,他在十多年时间里跑了四十多部电影的龙套。刘以达说,拍戏可以帮他摆脱做音乐碰到的一些不愉快,所以他只接喜剧,“我一出镜,大众都笑翻了,这算是我的福分吧,先让十几岁的青年认识刘以达,再去延续我的音乐,这样才会有机会。片场静下来时,我便构思音乐。”
羊城晚报:你是什么时候对演戏产生兴趣的?
刘以达:我本身就是一个电影发烧友,特别喜欢看科幻片。我也的确很喜欢演戏,中学快毕业时,一个周刊招募演员拍广告,我就去应征过。如果不是去演戏,大家也不会知道原来刘以达这么有喜剧天分。
羊城晚报:你有好几个经典角色都是周星驰电影里的,比如《食神》里的梦遗大师、《大内密探零零发》里找零零发看病的人妖,你们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刘以达:我和周星驰最初是在一个电影首映礼上遇到的,他刚好在筹备《大内密探》,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去演一个角色。我当时很意外,因为他不是该找我写主题曲吗?不过星爷一向喜欢找怪人演戏,可能我对他来说比较怪。
羊城晚报:拍了这么多年电影,全部都在跑龙套,会觉得委屈吗?
刘以达:不会,因为我本身也没什么演技。但就算是跑龙套,我都会很谨慎地挑选角色。现在也有很多人找我拍电影,但我接的很少,因为角色演得多了,人在生活中也会“失真”。虽然我演的都是些龙套,但每一个角色我都很入戏,比如要拍后生仔(年轻人),我就会很认真地学街头古惑仔,走路抖手抖脚,拍完可能很久都改不过来。
羊城晚报:对你来说,音乐和拍戏哪个是你如今生活的主题?
刘以达:我对音乐始终有一种使命感,现在一些影视作品传达的价值观很不好,教年轻人去夜蒲,我就想写一些振奋人心的作品,多给大家一些正能量。
羊城晚报:明哥在采访中曾经说过一句话,达明一派是最好的拍档,但不是最好的朋友,这是你们对彼此感情的理解吗?
刘以达:对,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音乐上的,像这次能开演唱会,就是因为我刚拍完戏,他也比较有空,就想一起来玩音乐,至于能走多远,就顺其自然。
记者印象
“明哥”练达,“达叔”愤青
当记者以来遇到和听说过很多“难搞”的采访对象,或沉默寡言、或胸无点墨、或脆弱敏感、或态度傲慢,但还从来没遇到过达哥这样的:明明知道他有满腔话,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鸡同鸭讲”。
听说哪怕是在香港,采访刘以达也是被行内视为挑战“粤语八级”的勇敢行为,因为他的粤语带有浓重的口音,思维又相当发散,到了粤语本就不灵光的我这儿,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与黄耀明在采访中既巧妙避开敏感话题又能保持良好交谈氛围的练达不同,达哥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是直接激昂的,但他几乎把问题的落点都放在对香港种种问题的忧虑上,居高不下的房价、香港本土电影的低迷、音乐人丢盔弃甲,甚至年轻人喜爱夜蒲等等。对于一个已经50岁的男人来说,简直有些不合时宜地“愤青”。令人崩溃的是,虽然他很努力地绕着舌头侃侃而谈,很多时候我还是听不大懂他的话。
或许正因为如此,刘以达很多时候选择做那个默默写歌、弹吉他的人,还好有音乐和四十多个奇葩龙套角色,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拥有的,并非只有一肚子不合时宜。
记者 张越 实习生 林寄傲
高温津贴数年未涨 尴尬了谁直隶巴人的原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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