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英国的泰晤士河从发现严重污染到治理出现根本性改观,前后长达150年。特别是,1878年曾因为该河流严重污染,导致640名翻船游客中的大多数人因呛入污水而中毒身亡。
本文摘自:《广州日报》2015年9月20日第B5版,作者:仝仝,原题:《水系统,城市的血管》
水系统或将成为人类发展的最大瓶颈之一。这一预判的依据,主要来自于水技术领域的权威人士戴维塞德拉克的新作《水4.0》(徐向荣等译,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
从2500多年前的古罗马至今,戴维将水系统发展史分为四大阶段:第一阶段(即水1.0)为古罗马人通过对自然地形的充分利用,建设沟渠、喷泉和下水道,满足了城市居民生活用水和排放;第二阶段(即水2.0)为对饮用水的处理有效遏制了水媒疾病(如霍乱和伤寒等);第三阶段(即水3.0)主要表现在污水处理系统得到长足发展;第四阶段(即水4.0)即面对蓬勃发展的城市,人类未来必须对水系统进行新的变革。
毫无疑问,人类历史上对水系统的屡次变革使人类获益匪浅。从1900年到1947年,美国人的平均寿命从47岁延长到63岁。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大卫卡特勒和格兰特米勒认为,大约有一半的城市居民,其寿命的延长得益于饮用水的处理。美国国家工程学院认为,水处理与水分配技术是20世纪继电气化、汽车和飞机之后的第四个最重要的工程壮举,排在电子和互联网技术之前。
虽然成绩斐然,但如果追溯水系统发展历史我们又不难发现,除了第一次变革,2.0和3.0时代的变革均源于形势逼人、迫不得已。由于饮用水的不洁净,处理不到位,导致霍乱和伤寒横行。从19世纪末人们开始用氯气给饮用水消毒,到20世纪70年代发现氯气消毒副产物会导致癌,还可能引起其它健康问题,人们使用氯气消毒已半个多世纪。然而,直到今天,使用氯气为饮用水消毒依然为许多国家和城市的常用方法。
污水处理形势更为严重,由于城市高速扩张,大自然的净化功能早就被透支得虚弱不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排污问题并没有真正引起足够重视,人们所能想到的,要么是架设长达数十或数百公里的管道,将污水排往远离城市的下游,然后企望于大自然的自我净化;要么接上管道,尽可能排往深海,其结果是近海成为真正的死海,鱼虾几近绝迹。人们也曾尝试过将污水简单处理后变成肥料加以利用,然而,在工业化时代,这种经过漫长时间处理的肥料成本在工业肥料面前毫无竞争力,淘汰理所当然。
治污问题之所以最终引起重视,如同伦敦雾一样,乃因付出过血的沉重代价。周边布满工业企业、曾饱受企业排污影响的美国俄亥俄州凯霍加河流,自19世纪60年代便有火灾记录,然而直到1969年6月再度发生河流大火,在舆论的高度关注下,这才催生了美国《清洁水法案》的出台。英国的泰晤士河从发现严重污染到治理出现根本性改观,前后长达150年。特别是,1878年曾因为该河流严重污染,导致640名翻船游客中的大多数人因呛入污水而中毒身亡。
虽然经过第二、三次水系统变革,今天许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的饮用水和治污能力空前提高,戴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乐观。在他看来,由于水系统建设的公共性,难以纳入市场化轨道,相较于市场看不见的手本身有促使产品不断向质优价廉方向发展不同,水系统的研究和建设往往具有滞后性。这也是为什么第二、三次水系统变革,虽然造益了人类,但是在人们付出沉重代价后才有的举动。换句话说,缺乏公共力量介入与激励,水系统的变革之路就难免步履蹒跚,这很可能为下一次的水危机爆发埋下伏笔,最终埋单的还是人类自己。比如公众一般不会关心城市排水系统的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地球上的水资源数据还算可观,但是考虑到海水占比,以及淡水高度分布不均,而城市仍旧在高速膨胀,工业仍在快速发展,水需求必将迅速增长。另一方面,排污现象必将愈发突出,特别是新的化学排污将会为城市污水治理带来新的难题。对中国而言,特色问题可能更多。比如中小城镇水系统与大城市差距明显。有的仅关注饮用水,而治污设施几乎为零。越往基层越往中西部,这种现象越是突出。至于更为分散的农村,无论是饮用水还是污水治理,绝大多数地方仍旧停留在顺其自然的原生态时代。
我们常说,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其实,水系统也像是一座城市的良心血管。水系统虽布满城市,与人们生活工作息息相关,许多地方却又不为肉眼所见。人们只有尽可能节约有限的水资源,尽最大限度降低污水的次生灾害,才可能在发展进步的同时,不至于被水问题兜头泼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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