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国体问题

袁克定适时宣布：“筹安会今日正式成立，杨度为理事长，孙毓筠、李燮和、胡瑛、刘师培、严复为副理事长，下面请理事长杨度讲话。”

一圈人鼓掌，杨度甚为得意，走上前面发言：“我们六人今天合作成立‘筹安会’，宗旨是‘筹一国之治安’，‘研究君主、民主国体何者适于中国’。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成立的是一个学问团体，本着不分党派，只问学问之原则。比如，筹安会的会务秘书胡守义，就曾参加过同盟会，是名噪一时的革命党，也是前国民党议员。这就证明，我们这个团体，是一个学术团体，是为国为民谋求一个最好的国体、政体模式的团体。”

胡守义听杨度特意提到他，鞠躬向大家示意，显得志得意满。杨度接着说：“现在，我们将在一个大旗下，共筹一国之治安！”

众人在袁克定的带领下稀稀拉拉地鼓掌。杨度余兴未尽，说：“下面我宣布，筹安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通电各省军民两长及各政治团体派代表来京讨论国体问题。”

杨度话音未落，人群中林鉴秋就提出疑问：“既是学问团体，怎么能给各省军民两长下令？筹安会是不是有什么大的背景啊？”

杨度忙改口：“我们是邀请，邀请……绝不是下令。”还有记者问：“既是要求各政治团体派代表来京讨论国体问题。筹安会自己的政治观点是什么？筹安会是不是一个为改变国体制造舆论的团体啊？”

杨度回答：“我们筹安会暂无观点，是以民众的基本观点为观点。以民众的欲求为本会的目标……”

林鉴秋说：“现在已经是共和国体了，何来国体的研究问题？是不是要将帝制国体取代共和国体啊？”杨度支支吾吾：“哎，我们可没有这样说，我们只是研究哪一种国体最适合中国。”

林鉴秋问：“杨参议，您认为哪一种国体最适合中国呢？”

杨度道：“本人当然有本人的见地。但是今天不是发表个人观点的场合。日后在研讨会上自有机会与大家共同商榷……”

林鉴秋针锋相对：“杨理事长何必遮遮掩掩呢？筹安会的理事长是您，您的观点自然就会深刻影响这个组织的走向和态度。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无妨吧？”众记者也议论起来：“对呀，杨理事长就将高论披露一二嘛。”

杨度演讲的热情被点燃：“国体嘛，国家的构架也。且先不论中国适合什么国体，大家可以放眼看看当今列强的国体。日本是天皇，德意志是德皇，英吉利更是女皇当家……”

林鉴秋插话：“杨理事长的意思就是说，只有君主立宪才是最好的国体了？”

杨度道：“还用我说吗？列强之所以能够成为列强，事实就是最好的答案了。那就是他们的国体。”

林鉴秋冷不防地说：“请教杨理事长一个简单的常识，法国和美国算是西方列强吗？”杨度随口答道：“当然是……”林鉴秋又问：“请问杨理事长，法兰西和美利坚是什么国体呢？”杨度这才意识到被林鉴秋套了进去，一时张口结舌：“当然，他们是……是共和国体……”

记者们哄笑起来，杨度狼狈不堪。袁克定轻声咳了一声。杨度匆忙宣布成立大会结束。

一直坐在会场上注视这一切的蔡锷淡笑着，雷飚在角落里瞧瞧，冲蔡锷竖起大拇指……

作者：周振天( 济宁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