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我下乡的那个地方没电、没广播,一个自然村也就是一个生产小队,不过30户人家,仅生产队长杨大伯家有一口挂钟,那还是“土改”那年从外村的一个大地主家分来的,杨大伯有了那口钟,也就有了全村的标准时间。“土改”那年分到挂钟时,工作队长按照自己的苏式手表对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跟标准时间对过表。可杨大伯有他自己的对表方式,他按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变换那天的中午,当院前拴马桩的影子最正时,他就把自己的挂钟对到12点的位置,阴天下雨没了影子,就不对了。
25年来,这个时间差与标准的北京时间最多能差到两个小时,但只要不与外界有什么交往,也无所谓,这个村没表的历史,毕竟比有表的历史长嘛。
我们在1974年7月来到这个村子,有了标准的北京时间。杨大伯从我们来这里后的第一个节气——小暑那天起,便按我们手表上的标准时间把他家的那口老挂钟倒拨了两个小时,却让全村的生活乱了套。
杨大伯是生产队长,每天上工由他敲钟,杨大伯原来调的季节时间是6点钟(实际是4点钟)下地,如今推后两小时,改在标准时间6点钟,社员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就自己跑到了生产队。20多年来人们心中凭经验感觉出来的大致时间,已经完全失灵了。于是,杨大伯在大暑这一天中午,把自己的挂钟对着拴马桩的影子重新校了一次,从而结束了标准时间的“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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