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善变”一词,显然是外来语汇的意译。因为在国人的话语系统中,提及两性关系,大多是说男人用情不专,见一个爱一个,自古就有“痴情女子负心汉”的说法。许多古典文学的爱情故事,都把始乱终弃的恶名指向男子,并通过戏剧、说唱等形式,把花心男子薄情郎的形象典型化、模式化了,以至于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如《铡美案》中的陈世美、《杜十娘》中李甲、《情探》中的王魁、《金玉奴》中的莫稽等。
不过,这样的情形多半发生在男权至上的社会形态下。那时的男子,纳妾讨小、眠花宿柳属于正常现象。在我国明代,还流传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的说法。这样的概括想必是源自生活,即便不是普遍存在,也是已然发生的事实。相比较而言,女子在两性关系上的自由度就大大受限。在封建礼教约束下,女子受道德范式的长期影响,恪守妇道渐成风习。婚配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遇人不淑、所适非偶,也要从一而终,欲觅如意郎君,只能到梦里。烈女、节妇正是由这样的环境造成的,每一座贞节牌坊下面,都掩埋着一段隐秘的悲哀。那些反抗礼教的女子,非但父母难容,还要受到家族的处罚和伦常的谴责,甚至被写入志书、演义,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潘金莲的悲剧就是最好的证明。就连做了皇帝的武则天,身后还要背骂名。因此,在封闭的农耕文明时代,“女人善变”不是不能为,而是不可为。男子变心乃至滥情,尽管也会受到民间舆论的批评,但基本上能为社会所容忍。
“女人善变”是由意大利语“La donna e mobile”翻译过来的,也是朱塞佩·威尔第歌剧《弄臣》的选段,歌词大意是:女人啊,爱变卦,像羽毛风中飘,不断改主意,不断变腔调。看上去很可爱,功夫有一套。一会用眼泪,一会用微笑。女人爱变卦,水性杨花不?调,心事猜不着。哎!拿她没办法,哄她没有招。你要是相信她,你就是傻帽。和她在一起,真话不能唠。可是这醉人的爱情啊,又是那么把人撩。若不去爱她们,辜负了青春太寂寥。
《弄臣》完成于十九世纪中后期,时值清代咸丰年间。那时中国的女子,仍没有摆脱三从四德的束缚,在言行举止上恐怕没有意大利那么宽松、自由。这段歌词,并非严肃的批评,而是幽默的调侃,并且是戏说处在恋爱过程中的女子,很难说就是憎厌,甚至可以说是明贬实褒。正因为女人善变,所以才有仪态万方、风情无限;正因为女人善变,所以才有聪慧灵巧、情趣盎然。金庸笔下的女子,看似刁钻古怪,实乃是个性张扬,婀娜多姿。
歌词中,译者借用了汉语成语“水性杨花”。在过去,这词儿通常比喻女子心性轻浮,用情不专。如今开放了,说一个女子水性杨花,似乎也不算难听,就像性感、风流、风骚之类的辞汇一样,很难说就是贬义,关键要看表达者的审美取向和态度。
网上流传着一个顶针格的段子,也许能够反映女人善变的某种心结。说这男人啊,有才华的长得丑,长得帅的不挣钱,挣钱多的不顾家,顾家的没出息,有出息的不浪漫,浪漫的靠不住,靠得住的窝囊。于是,有人调侃说,女人嫁谁都后悔。三项全能的“高富帅”尚且少见,具备上述七项全能的男子,上帝造不出来,女娲也造不出来,要么是文学作品塑造的,要么是机器人制造的。可爱的不可靠,可靠的不可爱,无奈就只能自恋了。于是,有人调侃说,剩女就是这样炼成的。
(摘编自香港《大公报》 文:王兆贵)
高温津贴数年未涨 尴尬了谁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