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不时有虐待女佣的事件发生,虐佣者被控上法庭,然后是被判罚款和坐牢,有些虐佣者还是学历很高的专业人士,读了一肚子的书,干的是缺德的事。其实,被告上法庭,让媒体报道的虐佣事件只是冰山的一角,还有好多虐佣行为,因为受害者不敢投诉而被掩盖下来。
女佣是弱势群体,虐待女佣其实就是欺负弱者。虐佣者以为女佣人地生疏,求助无门,为了保住饭碗,只好忍气吞声,有泪往肚里吞。殊不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们是会反抗的。
女佣几乎全是来自贫困的家庭,为了菲薄的工资养家糊口而离乡背井,来到新加坡做牛做马。她们举目无亲,身在新加坡,心还留在老远的穷乡僻壤。她们非常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安慰。如果她们在这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却遭遇到不文明的对待,她们对新加坡除了失望之外还能有什么?
当然,这些虐待女佣者是极少数人,这些人绝不能代表新加坡人,新加坡人也从来没有选他们做代表。我相信在新加坡,善待女佣的人还是不少的,有些女佣与雇主建立了深厚的情谊,雇主把她们当成自己家里的成员,还再三教导自己的年幼子女要尊重女佣,只是报章很少报道这一类好人好事,主要原因是善待女佣者不想上报曝光。
这里,我倒想举一个善待女佣的较特别的真实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已故国宝级书法家潘受和他的菲律宾女佣。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报馆几个同事和我一起去杜安尼路的“海外庐”拜访潘受。我们和潘老相知多年,大家谈话很随意。潘老三句不离本行,一下子就谈到学书法,潘老说:“很多人以为中文字很难写,我看是因人而异,我家这个女佣不懂中文,但是写起中文字来就像模像样。”
说着就叫那名20来岁的女佣拿她的“作品”让大家开开眼界。我们看了那几张白纸黑字,倒有点“潘体”的韵味,大家都啧啧称奇,问女佣知道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她腼腆地摇摇头。潘老说:“她哪里知道写的是什么,她是在我写字的时候为我磨墨,觉得很好玩,就依样画葫芦罢了。”
这里我要讲的不是学书法,而是说潘老善待女佣,满足她的好奇心,让她在潘家感觉到温暖和关怀。
回想早年,新加坡社会没有虐待女佣的风气和传统,从前当女佣的多半是来自广东顺德的“妈姐”,这些妈姐勤劳尽职都不在话下,最特出的是她们对主人家忠心耿耿,而雇主也对她们相当尊重,把她们当作自己家庭的成员。那个年代,很少听说有虐待女佣的事件发生。有关妈姐的故事,李国梁著的《广东妈姐》有生动详细的记载。
善待女佣是积德修善,积善者必有余庆;虐待女佣是缺德行恶,作恶者难逃恶报。今天的新加坡不是谁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作威作福,凌辱弱者的社会。虐佣者如果不想尝铁窗风味,不想破财坐牢,那就赶紧痛改前非,善待女佣。(摘编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作者:韩山元)